没听说过阿斯塔纳其实是很正常的,事实上,这个城市直到1997年才正式成为哈萨克斯坦的首都,和签署苏联解体《阿拉木图宣言》的前首都阿拉木图相比,确实没什么太出名的特点。那么为什么哈萨克斯坦会想要在1997年迁都到这个看似条件很差的阿斯塔纳呢?
哈萨克斯坦,中国的邻居,世界最大的内陆国
阿拉木图位于哈萨克斯坦的东南部,是哈萨克斯坦的第一大城市,面积682平方公里,人口约180万。由于盛产苹果,阿拉木图曾一度被称为“苹果城”,阿拉木图离中国非常近,从中国边境坐火车,行驶不到300公里就可以到达阿拉木图。
阿拉木图,距离中国仅仅280公里
事实上,哈萨克斯坦在很长的时间内都是中国的领土,汉代归西域都护府管辖,唐代归安西都护府管辖,而在清代则是伊利将军辖区,阿拉木图其实就是清朝史料里的古尔班阿里玛图。
大清西北边界,到达巴尔喀什湖以西,阿拉木图原为大清领土
鸦片战争爆发后,列强纷纷前来攫取利益,俄国也派出了大批哥萨克骑兵,在我国东北、西北边疆地区修筑要塞。当时清政府内有太平天国在南方起义,外有英法联军在北方进攻,根本抽不出力量防御西北,俄国稍一恐吓,清军便退回到了天山山脉,而天山山脉以西的广袤土地,便都拱手让给了俄国。
天山脚下的阿拉木图
阿拉木图旁边为天山余脉昆格山脉,这个山脉最高处可达4700多米,每年能够为阿拉木图提供大量融雪,而且阿拉木图南面还有一个面积高达6300多平方千米的不冻湖大伊塞克湖,在干旱缺水的中亚,阿拉木图简直是畜牧者的天堂,因此俄国的哥萨克骑兵很早就看中了这个地方,在这里修筑了大型要塞,并将古尔班阿里玛图改名为韦尔尼要塞。1867年,韦尔尼要塞成为了沙俄中亚总督辖区的行政中心,此后韦尔尼要塞凭借区域优势,快速发展,成为了中亚最大的城市之一。
阿斯塔纳的发展路程则要艰难得多,阿斯塔纳在1824年就被沙俄收入囊中,比阿拉木图早了30年。阿斯塔纳的地理条件其实还不错,阿斯塔纳位于哈萨克斯坦的中北部,离阿拉木图约1000公里,位于农耕区与游牧区的过渡地带,周围都是广阔的草原,土地肥沃。
从阿拉木图到阿斯塔纳,距离近1000公里
但哥萨克骑兵们对这个地方极度厌恶,原因很简单,气候太差了,这种差不是指畜牧条件差,而是生活条件差,阿斯塔纳冬极冷,夏极热,冬季最低气温可达零下40摄氏度,是全球最冷的几个城市之一,夏季平均气温又在二十六度左右,这种气候对哥萨克骑兵而言,非常折磨。
地势平坦的阿斯塔纳
因此虽然阿斯塔纳被纳入沙俄的时间比较早,但俄国对这个城市并不重视,一度称阿斯塔纳为阿克莫拉也即“白色坟墓”。斯大林时期,苏联还在这个城市旁边设立了一个臭名昭著的劳改营,专门用于改造政敌的配偶。
当然,阿斯塔纳也不总被用来“干脏活”,它也有自己的高光时刻,赫鲁晓夫上台后,在各加盟共和国大力推广玉米,他看中了阿斯塔纳的地理条件,决定在阿斯塔纳建立一个仅次于乌克兰的粮食产区,但赫鲁晓夫的玉米推广计划太过脱离实际,很快就宣告失败,建设阿斯塔纳农业产区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赫鲁晓夫的玉米推广计划
一、人口问题
哈萨克斯坦为什么要选择迁往这样一个看起来注定发展不起来的城市呢?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其实是国内的人口、民族问题,现今哈萨克斯坦的疆域是在苏联调整内部加盟共和国时拆分出来的,苏联在当时绝对不可能预料到自己会解体,所以这个划分在哈萨克斯坦独立后显得非常“蹩脚”。
独立后,哈萨克斯坦的人口与经济呈现出外实内空、东南半壁的特点,国土面积虽然高达270多万平方公里,但广阔的中部地区几乎全部为荒漠、半荒漠地区,人烟极度稀少,正中心的乌勒套州,面积有19万平方公里,人口却只有22万,阿克托贝州面积30多万,人口也才只有75万,精华地区几乎全部集中在了东南边境,东南边境的阿拉木图面积只有319平方千米,人口却达到了130多万,南部边境的奇姆肯特,面积350平方千米,人口85万,它旁边的图尔克斯坦州人口更是高达250万。
哈萨克斯坦人口密度图,至今东南区域仍然是密度最大的地区
富庶繁华的地带全部集中在东南边境已经够让人头疼了,但偏偏北部地区的民族问题还很严重,哈萨克斯坦的北部边疆地区有非常多的俄罗斯人,在迁都前后的1999年,俄罗斯人占哈萨克斯坦总人口的30%,不可谓不多。从语言上看,哈萨克斯坦俄罗斯化的倾向更加明显,哈萨克斯坦人掌握哈萨克语和俄语的比例分别为86%和92%,俄语甚至反超了哈萨克语,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哈萨克语(红)和俄语(蓝)分布
阿拉木图的条件固然非常优越,但这种边境位置对制衡北面的俄罗斯人而言非常不利。想要压制国内俄罗斯人的分离倾向,理论上定都中部是最合适的,不过正如前面所说,中部条件极差,所以哈萨克斯坦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中北部的阿斯塔纳,阿斯塔纳的面积为710平方公里,人口60多万,和东南比肯定不够看,但这几乎已经是泛中部地区经济最好、人口最多的城市了。
二、安全问题
阿拉木图位于地震带上,曾在1887年、1911年两次发生特大型地震,几乎每次都将整个城市夷为平地,虽然在1911年之后的一百年多年里,阿拉木图再也没有发生过破坏性这么大的地震,但这种风险是不能忽视的,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会发生新一轮的大地震。
阿拉木图位于地震带上
总体来说,哈萨克斯坦这个国家的疆域太过微妙,如果一味定都环境优良气候适宜的东南,看不到西北地区的危机,只会让整个政府成为埋在沙子里的鸵鸟,甚至还有可能会在一次大地震中被“一锅端掉”,因此,哈萨克斯坦迁都实属大局上的必要举措。